【點文】刀男出任務之任務外〈Ash〉


#ㄌ點的主鯰+光忠

#中間才來本丸的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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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燭台切光忠在廚房燉排骨時被憑空出現的喜鵲給嚇了一跳,向來只見過燕子在身邊盤旋的他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也是來自審神者的呼喚。
706號本丸的審神者さとシ隨心所欲至極,也懶的不可思議,在空間全為自己掌控的本丸裡找人一向不起身,依據事情不同,大手一揮,種類各異的鳥式神就會飛到指定對象面前傳遞資訊。鳥類在什麼地方出現都不奇怪,這就是這個本丸的日常風景。
然而本丸裡絕大多數的刀劍男子除了代表出陣的燕子外,頂多見過通知當番的雞在自己剛睡醒的房間裡跑來跑去,僅有極少數的人看過這之外的鳥類。燭台切光忠並不在那個少數裡,即使心裡始終有著「總有一天會輪到我」的預感,真正見到時依然無法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公……事?」搜索腦袋裡的資料,他終於想起喜鵲代表的是出陣與當番外的公事召喚,雖然沒有加急的紅色腳環,光忠還是急匆匆地找來長谷部接手自己的湯,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往審神者所在的房間。
門框被輕輕敲響,聽起來和以往沒什麼兩樣,只有光忠知道自己的手顫抖成什麼樣子。興奮與其他複雜的情感難以壓抑,他在聽見門內傳來的應聲時用力握緊自己的手兩三遍才拉開門,又是冷靜自持的燭台切光忠。
「主上,您找我?」
審神者さとシ招手讓他進門,房裡除了他們誰也不在。


02
當晚十點燭台切光忠穿著平時不太會穿的深灰西裝和審神者站在本丸的倉庫門前,他感到十分茫然。
審神者さとシ和平時可說是截然不同的裝束是他第一個不解之處,細條紋襯衫和燙線分明的西裝褲穿出光忠陌生的氣質,用髮蠟隨興抓起前髮,手上輕鬆掛著西裝外套站在走廊上等他的審神者瀟灑的不行,他差點認不出這是自己的主上。
另一點讓他不解的是他們所處的地方。審神者說有要事讓他隨行,但是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出倉庫裡究竟能有怎樣的要事需要他們兩人穿著這樣的衣裝來處理。
但是他們的審神者總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所以他不會開口詢問,所有對於主人的質疑早在進入本丸之時已被消滅殆盡。
「走吧。」看了眼亮起的手機螢幕,審神者拉開倉庫的門率先走進一片漆黑之中。
光忠就這樣跟著進入黑的不尋常的倉庫,然而無光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很快他就發現他們已經立於一處巷弄裡,遠處是人車的嘈雜聲,而笑面青江出現在他們面前,彷彿這瞬間的變化理所當然一樣。
「為什麼帶電燈泡來啊!」無視另一人的愕然,青江嘴裡發出抱怨,臉上卻看不出不滿的情緒。
「不這麼做的話有人會生氣嘛。」審神者聳肩,「何況你跟光忠今天可是一樣的立場,少嫌棄他了。」
「欸──還以為能和里司大人約會了,結果我也只是保證書嗎,太過分了吧!」嘴裡咕噥了幾句不識貨,青江接著轉向不知該作何反應的燭台切光忠,「光忠小弟難得被帶來開眼界,今天就好好玩吧!」
「呃……好的?」
「對了,」審神者似乎暫時沒有解釋的打算,只在邁開腳步前提醒了一句,說話的對象當然是光忠而非青江。「記得回去前一律叫我里司,百日紅里司。」

鑽出巷子沿著大路走了幾分鐘後,三人彎進另一條更為僻靜的巷子,審神者帶著他們走下一道隱匿在民宅間的狹窄樓梯,燭台切光忠注意到樓梯口的燈光來自一塊小小的木造招牌,上頭寫著「Paradox」。
穿出黑色的樓梯間能看見一扇厚重的木門在盡頭,OPEN的字樣掛在上頭,審神者毫不遲疑地推開門。侍者迎上來時他低聲向對方說了幾句話他們就被領進一個半開放的空間,小小的包廂只用了一層黑紗隔開外頭的人來人往。
全然陌生的空間令燭台切光忠動彈不得,他只能被動地跟著青江入座,然後望著向侍者要了兩杯Lime Daiquiri和一杯Gin&Tonic才坐下的審神者,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任何資訊,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明顯是常客嘛,回去我要跟鯰尾告狀。」青江已經毫不客氣地翹起腳。
「酒吧常識在哪裡都通用好嗎。」審神者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U字形的包廂裡三人各踞一側,燭台切光忠第一次到現世就被帶來酒吧因而顯得相當不知所措,當然這是同行的人才看得出來的不知所措,外人大概只會認為他生性冷淡面無表情。
審神者和青江的對話在酒水送上前也不過方才的寥寥幾句,始終負責帶起話題的青江一直安靜到侍者離開視線才重新開口,此間燭台切光忠如坐針氈,即使有滿腹的疑問卻懼怕開口破壞了什麼,於是只能將全部的心力用在觀察酒吧裡的一切動靜。
「光忠小弟快崩潰了,你快說點什麼啊!」青江拿起被審神者指示放到自己面前的玻璃杯,輕鬆地開口。
「並沒有崩潰。」光忠倔強地反駁。
審神者笑了下,沒有急著開口解釋。「總之,先從觀察酒吧裡的人開始學習吧。」


03
這樣的飲酒活動一個月裡進行了四次,每次大約持續兩個鐘頭,第二個月開始間隔與時間逐漸拉長,起初還會帶上青江,後來只剩審神者與光忠單獨外出,而後第三個月地點從包廂移到吧台,兩人也不再一同進退。
在706號本丸只有不敢提的問題,沒有得不到的答案。燭台切光忠的疑惑在第一個晚上就得到解答,關於「不思議諮詢」也好,關於審神者的能力也好,一切他過去所不知道的事忽然在面前坦然展示,他驚訝又遲疑,喜悅卻不會傻到四處張揚。
適度的展示讓低調的部分更為低調,壓抑則使你具備理性與爆發力。這是審神者給他的「評價」,也是他被選上的原因。
『我需要一個有魅力的男人。』他是這麼說的。
而燭台切光忠被這樣的話語迷倒,想成為主人更有力的武器,這個念頭縈繞心頭,為此他欣然接受社會化的訓練。
電視機所提供的普通流行還不足夠,審神者的方針是讓他藉由觀察吸收社交常識,接著到吧台進行實戰訓練。燭台切光忠是審神者さとシ為夜晚準備的武器,他的練習場與戰場同樣是那塊被酒香與菸味掩藏的祕密之地。


04
小包廂的桌上已經放了Dry Martini和Old Fashioned,審神者點燃一支淺色的菸,只吸了一口,在吐出煙霧時便擱在菸灰缸上任其燃燒,細細的白煙緩慢上升,空間裡滿是淡淡的香草味。
「光忠,你在這裡學會的東西都只是學會,不能上癮。」審神者遞給他一個小包裝,「懂嗎?」
「我明白。」燭台切光忠接過小盒子,看見上頭印著Springwater的字樣。
「酒跟菸的濃度不一定品嘗得出來,別被感官第一時間接收到的東西騙了。」喝了口Martini,審神者才又接著開口。「依據對象不同你可以選擇你的作風,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引人注目,但是偶爾總會需要必要的大膽,只是思慮必須謹慎。」
光忠點點頭,輕輕吸了一口染上香味的空氣。


05
他的新主人是一個極其嚴厲的人,這是燭台切光忠被召喚出來的五分鐘內得出的結論。
「你沒有義務服從我。」
第一次見面就被說了這樣的話,無論是哪一把刀聽來都會覺得匪夷所思吧,畢竟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主人指哪打哪的兵器,哪裡會有服不服從的問題。可是現在的他有了肉身,能親自去體會紛亂又多采的世界。
如果不服從的話可以隨心所欲去感受一切嗎?答案顯而易見。耗時的鍛冶成就鋒利的傑作,付出換取收穫。
他是一把擁有意識的刀,他選擇為新主效力,作為一把刀斬殺敵人,作為一個人領略世界。
燭台切光忠成為706號本丸的一員,然後他發現他新的城池裡已經存在許多四處征戰的刀劍男子,每個人各司其職。


06
燭台切光忠在吧台最左的地方獨自啜飲他的第二杯曼哈頓,稍遠的地方有兩個人在低聲交談,他認出有著大紅唇的妖豔女人喝的是Sidecar,而那人今晚的伴面前擺了一杯Negroni。百日紅里司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和那名女子處得還算愉快。
光忠覺得嘴裡的酒比先前去過的幾間店所調配的還要辛口一些,他不明顯地皺了下眉頭,嘴唇拉成一條水平的線。
他的訓練已經進行到最後一個階段,尚且不能單獨行動的他被吩咐在一定距離外聽審神者與目標的交談,一方面學習應對與誘導,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鍛鍊訊息判讀。
這次的目標物是普通公司的職員,委託內容則是再普通不過的外遇調查。看著幾乎就要貼在一起說話的兩人,菜鳥如光忠都能明白已經沒有繼續泡下去的必要。
什麼外遇,不過就是欲求不滿罷了。
他結了單起身推開酒吧的門。

百日紅里司從深色玻璃的門走出來時燭台切光忠正拿著隨身攜帶的熄菸盒捻熄第二根菸。
里司皺著眉向他走近的同時開口。「不是提醒過你不要上癮嗎。」
「沒有上癮。」光忠繃著一張臉,過了幾秒才又吐出幾個字。「煩。」
里司轉身往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在燭台切光忠悶頭跟上好一陣子後才問,「要放棄嗎?」
搖搖頭,光忠幾乎想也沒想就拒絕這個提議,「我想成為你的武器,我想幫上忙。」
沒有一把殺敵的刀該為庖丁之用,燭台切光忠選擇從炊事融入本丸,卻不代表他認同這是自己的歸屬。
「我要的是幫手,你究竟是想殺敵還是幫忙呢?」百日紅里司拉開一扇磚紅色的門,接著回過頭凝視他。
燭台切光忠無言以對。


07
鯰尾藤四郎從大浴場回來時心情甚是愉快地哼起最近在審神者的電腦裡翻出的西洋歌,原先他以為十點過後便從本丸消失的審神者今晚不會待在這裡,沒想到熬夜追完劇打算洗洗睡的時候會被逮個正著。
房裡燈火通明是他的傑作自然不必多說,但是敞開大門就離開可不是他會做的事。果不其然一走到門口就看見審神者さとシ站在房裡和燭台切光忠交談,注意到他的身影,審神者一瞬間露出了個有點古怪的表情,但隨即變成好看的笑容。鯰尾藤四郎沒見過他夜晚外出工作時的樣子,一下子有點愣神,他站在門口發呆了兩三秒才走進房裡,順手就想帶上門。
「先別關。」さとシ一個箭步握住他的手制止,身上淡淡的草莓香味將人包圍。
鯰尾忍不住往對方湊近,用力地嗅了嗅之後忽然鼻子一抽打了個大噴嚏。一瞬間所有聲音都安靜了,他稍微仰起頭用瞇起的好看眼睛打量人,過了幾秒才陰側側地開口。
「去哪裡了?」
「跟光忠去現世工作。」審神者鎮定地回答。
鯰尾藤四郎犀利的眼神立刻轉向旁邊尷尬不已的燭台切光忠,「是這樣嗎?」
光忠僵硬地點頭。「主上剛才正在針對我今天的表現提出意見。」
「是嗎。」鑽出審神者試圖以香水掩蓋卻仍舊充滿菸酒味的懷抱,鯰尾嫌棄地抱著電腦坐到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去了。
看著審神者露出無可奈何又帶有些許歉意的笑容,燭台切光忠忽然感到有點沮喪,對於付出的形式他的見識仍舊太過狹窄,所以才會執拗地認為自己不為重用,事實上他們都在這裡有著一席之地。
不必強裝勇敢,偶爾軟弱未嘗不可,畢竟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如今他對生活有了新的一層體悟,至於情感,恐怕還得再花上一些時間,他才有辦法稍微釐清此刻心中那些複雜而澎湃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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